刘放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病床上,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黄哲,当黄哲发现他醒来,喜悦的喊他的时候,他眼中带泪,悲痛不已的说出的第一句话是——“我……杀死了自己!”
刘放这句话没有对黄哲造成任何困惑,因为如果和刘放长谈那天晚上,黄哲离开刘放家后,若不是半道心血来潮,卖了夜宵折回去给刘放送的话,可能真没有人会发现刘放服用了过多的安眠药,正口吐白沫,所以,在黄哲看来刘放确实试图杀死过自己。
刘放在医院又呆了一周,期间黄哲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着他,顺便黄哲也刚好可以利用刘放休养这段时间,多向刘放了解一些他和老万以前的经历,为帮他们撰写回忆录准备素材。
但不管怎么说黄哲能这样对待刘放,还是让刘放很感动,所以,刘放再次试图以金钱酬谢,不过,黄哲还是坚持拒绝,哪怕刘放万分感叹的说:“拿着吧,这是现在我唯一能感激你的方式!”黄哲也还是不肯收,于是,刘放只得无奈的笑着调侃道:“唉,我要是个女的非以身相许,嫁给你报恩不可!”
“那我也不要,我这风华正茂的,干嘛娶一老太太呀?”黄哲也玩笑着,接着两人相视大笑起来……
刘放本来是不大愿意出院的,起码住在医院里很热闹,不像家里那么冷清,每天有一大堆老头老太太可以聊天,而且刘放现在突然发现,自己和同龄人之间关于人生的很多看法出奇的一致。
也许吧,人只有到老了的时候才能把自己的生命、世界和价值想得更清楚,才会清楚的意识到什么是最宝贵的,感伤、遗憾或追忆,经过多年的分道扬镳在暮年的时候,大家的认识和对生活的态度终于又像童年一样再次融汇到一起,话题自然也就越聊越多,越聊越投机,越聊越长,因为对于他们而言时间终于不多了,年轻的时候他们一直在追寻自己对于世界、生命的意义,现在他们则更在乎世界、生命对于自己的意义。
所以,刘放越来越希望自己能晚几天出院,可随后当他看到有些昨天还一起聊天的病友,第二天就突然死去,或那些病友每天都有儿女探望,其乐融融时,他忽然又很讨厌这个地方,于是,他突然又莫名其妙神色大怒的让黄哲帮他收拾东西,立马出院。
“你们现在到底去哪儿逍遥快活了?怎么也不带上我?唉,没我你们有什么意思?”刘放叹了一声,望着空气沉默了一会儿,又说:“有时候我会觉得你们是在捉弄我,就像小时候玩儿捉迷藏,你们藏在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,让我四处搜寻未果,可其实你们就躲在我身边的某个角落,正得意的望着我的焦急和无助异常快活的捂着嘴窃笑……你们是高兴了,但我真的很想哭……”然后刘放就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……
回到家后刘放就变得神叨叨,经常自言自语。其实自从老万和孟婷死后,刘放就犯上了这种病,不过,那时候一般只有他一个人在卧室的时候才会偶尔发作,而现在刘放则几乎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,有时候是因为看到了某张照片,说给他的父母听的;有时候是因为看到了某个物件,说给老万、孟婷、李菲或其他故人听的;有时候则完全是因为凭空思念起那些已经离开的亲友。
这种情况在别人看来非常可怕,比如刘放的保姆张嫂,她总是正在收拾房间的时候,突然发现刘放坐在沙发上直呆呆的望着她,或者突然看到刘放盯着镜子或某个角落,仿佛看到了什么人一样,与空气对话,然后或哭或笑。
一次两次还好,次数多了张嫂就越来越害怕——到底是这屋子里有鬼,还是这老头疯了?但不管是何种情况,张嫂都觉得自己继续待在刘放家里很不安全,毕竟她才三十来岁,家里有老有小,自己在这里哪天也中了邪,或被发疯的刘放杀了,自己的孩子咋办?于是,没几天张嫂就向刘放提出了辞职。
刘放没有挽留,可当时一同在场的黄哲却对张嫂说:“张嫂,刘总现在刚出院,你不能说走就走呀,好歹等刘总找到新保姆你再走吧?”
“哎呀,小黄儿,我家里真有急事!”张嫂一天都不想多待。
黄哲见张嫂没商量,把张嫂拉到厨房,低声说:“你家到底有什么急事儿呀?跟我说说,能代劳的我代劳,你再坚持几天怎么样?”
“唉,黄儿,实话跟你说吧,刘总现在每天神叨叨的,这屋里除了他就是我,我一个女人,我害怕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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